SPECIAL

「葬儀社!你已經到了啊,還真快呢。好,上來吧。」
我點點頭,而後坐進了運貨馬車裡。
「遺體有兩處吧?今天一個是【青紫】、一個是……你看,在那裡,是在久那斗鳥居附近發現的。雖然貨車空間有點小,但也省了搬運的麻煩吧?好了,我們出發吧。」
運貨馬車周圍聚集了許多人,但誰都不願看我一眼。這也是理所當然的,因為躺在貨車上的是遺體——而且還是自殺者們的遺體,是這座島最被人忌諱的存在。
「今天的遺體是分別被發現的……聽說是殉情呢。」
我悄悄看向了堆放在旁邊的麻布袋。
有如紫陽花般髮色的少女,身上還沒有浮現屍斑。她的模樣看起來毫無痛苦,想必是喝下了劇毒吧?
另一邊則是有著淡茶色頭髮的男性。他也同樣是一副很安詳的表情,或許是服下了相同的毒藥也說不定。
「不過,與其被軍方逮捕,兩人一起死或許還比較幸福吧?」
今天的抬棺人好像很喜歡聊天,看來是個情感深厚的人。其他的抬棺人都不怎麼想和我搭話,所以也不曾像這樣說出類似哀悼死者的話。
我在心裡默默祈禱這個人能擁有小小的幸福。
——這兩人是被這個世界殺害的。
創造這個殘酷世界的愚蠢之人,我希望他能從這世上消失。
「對了,差不多快到奧林匹亞大人登上舞台的時候了吧?那叫什麼『領受速光』?還真是很艱深的話呢。」
是『領受曙光』喔。
我在心中如此糾正他。
所謂的曙光是指黎明的美麗光輝。只要她翩然起舞就能驅逐黑暗,讓陽光照耀大地,所以便有人開始這麼稱呼。
「我在黃泉出生,死了也會變成那顆太陽。在這樣的島上活著一點好事都沒有,還不如早點死了算了,但是自殺的話就見不到奧林匹亞大人,而且還會增加你的困擾呢。」
他想表達的是這個意思啊。
這個世界的太陽是以黃泉死者的靈魂為糧食閃耀光輝。【白】的奧林匹亞在舞台上獻上祈禱時,會將轉換成結晶的靈魂一同獻上。
相對的,地上死者的靈魂會貢獻給天三柱,成為點綴三柱的顏色。
這就是這個天供島的常規。
但是自殺的人因為很不吉利,所以會像這樣,用貨運馬車載到北濱,由我來進行憑弔。
「我啊,一直很憧憬奧林匹亞大人。之前曾有一次很幸運能在比較近的地方看她,她的身影實在太過美麗,我都看呆了。我從來沒有這麼感謝自己能有抬棺人的通行證。黃泉的其他人都不能拜見老天爺和奧林匹亞大人,我卻可以像這樣,為了搬運遺體自由往來地上和黃泉呢。對了葬儀社,你有看過奧林匹亞大人嗎?」
「……我有看過。」
好幾次、好幾次。
但為了不讓她看見我,一直都從遠方遠遠地看著她。
「奧林匹亞大人她啊,是那個天女島【白】之一族的倖存者吧?已經過了十年以上,聽說那時……月亮和大海都流著讓人毛骨悚然的鮮血喔。啊啊,你當時應該出生不久,可能沒印象吧?」
這位抬棺人不但情感深厚、還是一位詩人。
我希望他能幸福。
「奧林匹亞大人是我第一個親眼看見的【白】。雖然我不太敢相信她整個人都是純白的,但她還真的從頭到腳都是一片雪白啊。說不定連她的重要部位都是白色的呢,一次也好,我真想瞧瞧啊,嘿嘿嘿~」
前言收回。
說出這種不得體的話不但不會獲得幸福,而且還會受到詛咒喔。
「對了,說到天女島啊。聽說以前在滿月時會有小船過來,搭上那艘船前往那座島就會有美女等著,但是現在所有人都死了呢。」
是的——所有人都死了。
在那個夜晚獨留她一人,所有人都——
我絕對不會忘記,那染成一片血紅的月亮與海。
正因如此,我才希望她這次一定要獲得幸福。
「哦!差不多快到骸骨之濱了。那就拜託你了,葬儀社。」
非常謝謝你。
雖然你稍微有些多話但一定不是壞人吧,所以我還是希望你能幸福。


「呀啊!?」
突然一陣大浪打來讓小船劇烈搖晃,我趕緊上前護住她。
「你沒事吧?有沒有哪裡撞傷了?」
「我、我沒事……」
太好了,好像沒有受傷……我最重要、最重要的你。
「火、火向?我已經……沒事了。」
咦?
好柔軟?
她被我護在身下,我的手掌撫上了她的頸項。
為什麼會這麼溫熱呢?
為什麼會有這麼甘甜的香氣呢?
我的手隨即滑過了她白皙的臉頰。
吹彈可破的濕潤觸感,讓我忍不住想一直撫摸下去。
我第一次輕輕地、小心翼翼地觸摸著什麼。
這是這個世界上比任何事物、任何人都還要尊貴的美麗之物。
明明我這種人不該去碰觸她,但卻令我忍不住。
我知道,只要我用指尖描繪,她的臉頰就會更加通紅。但是那股溫熱實在令我舒暢,愚蠢如我還想要再觸摸更多。
『火向,你幫我收集結晶我很高興,也很感激。不過,我希望你別再突然說要把誰變成結晶了。你的工作,應該不是奪走他人的性命吧?』
是的,她曾經這麼說過。
為何會如此溫熱?
為何會如此柔軟?
你——你——到底是誰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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